明媚的阳光洒在像是从童话世界中误闯进这个不干净的世界般的美丽少女身上,又好像是不忍心惊扰到少女似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所有的光线在少女的身边都降低了亮度,甚至形成了一片较于四周有些昏暗的绝对领域——没有人可以采用何种手段入侵的领域。
尽管如此,这幅非现实的光景并不是出于某个童话作家儿戏一般的文笔——这么说也绝非嘲讽那辛劳的人。
之所以说,只是单纯因为少女所背负的一切太过于沉重——远非童话那么美好……
......
仿佛是被世界排斥一般的少女,或许把仿佛去掉也不会与事实有太大的差距......
注视着这幅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心疼的光景,我——作为这个少女的近卫骑士,不管多少次做出像是【光在少女那绝对的美丽面前折服了】这种欺骗自己的美丽比喻,也不得不接受残忍的现实——那看似绝美的画面的真相完全与我想象的一大段文字中出现的高频修饰词,“美丽”没有任何关系。
“呼......”
无奈、痛苦地——像是要同心中的仇恨、感叹一起卸掉那般——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才有勉强有了令我自己都怀疑其真实性的勇气去阐述,不,光是回想就会使包括我在内的全族上下都痛苦不堪的事实。不过就是我感触尤为深刻就是了。
那幅光景,其本质不过是被世人冠以【泯灭】之名的低劣诅咒罢了,不管用再怎样美丽、深刻的画皮来包装,丝毫不会有所改善的恶质的根本迟早还是会表露无遗——就像无论多么坚韧的纸都是不可能包住火一样。
【泯灭】——被施加了这种诅咒的人或是其他拥有魔力的个体会无意识地泛出黑色的魔力,除此以外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效果,应该说是没有短时间内可以体现出来的影响会更准确些——至少仅仅只是对于被诅咒的个体来说。
“路易......这次就拜托了。”过了许久才有一句话打破闷得令人有些许窒息感的沉默。
看向窗外的少女转过身,比起充满自然气息的金色更偏向于焦糖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然后落下,一只手提起朴素的纯白连衣裙一侧的裙角,极为正式地行了一个礼。
少女绝美的容颜很是惊艳,但是用娇弱的高岭之花这个比喻却可以更好地表达出少女的现况。
少女脸上的是无穷的忧伤……
我不禁看得有点入神,但下一刻就责怪自己忘了这份画中人的心情。怕是王宫里最好的画师也没办法画出这份画吧……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矛盾地责怪那个人的点睛之笔——为了强调少女是画面的主角而在充斥着明媚阳光的房间里为她描上了加粗的线条和偏暗的色泽。
怀着内疚,骑士把目光转向了少女毫无装饰的朴素连衣裙。
看上去平凡无奇、甚至说是简陋的衣物也不为过,但也只有用那种难以加工的特殊素材制作的布料在经过神官的洗礼之后才可以稍烧减灭诅咒充满腐蚀性的气焰。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不禁一阵刺痛......
虽然我和少女在平日里亲密无间,假使是其它的时候我不管于公于私怎样说都没有理由受着一礼,但是这次我也没说什么,毕竟......
我看了看令少女遭受了族人不少的嘲讽的头发,剥夺了少女纯种精灵族本应所有的浅色发色的原因还是那该死的诅咒。
我更希望这诅咒是被施加在我的身上,毕竟骑士的这条命都是少女给予的,不能替她承担痛苦才会让我觉得痛苦......
保持着一边膝盖与地面接触,左手平放在心口位置的——然后我的手指,像是被扣在了稍稍凸起的胸甲上。
即使这样也还是不及少女的十分之一吧……
【泯灭】,正同它那不详的名字,会将靠近被施加者的一切物体——风、光、生命甚至是魔力在完全无视被施加者个人意志的情况下——利用从被施加者体内强行压榨出的魔力来生成只包含毁灭的意志的那份黑色魔力......将其消灭……
魔力是一切的基础,但被施了魔咒的人却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自动恢复魔力。
也就是说,泯灭把不幸的人的魔力压榨完的一刻,那个人就只有一个名为死亡的结局。
在这片大陆上,不,即使是从几乎记载了全部种族历史的那本【书】上,也只能找到一种生物有能力施加这种让人遭受不幸的诅咒——吸血鬼。
一边在心底发誓终有一天会消灭掉所有吸血鬼,我保持着原先的骑士礼,对向我行礼的少女——爱理·K·艾尔菲王女,也就是我所追随的下任精灵女王宣下象征忠诚的誓言。
“以骑士之名义——我会将破晓的圣剑——伽蒂安(Guardiawn )带回。”
放在心口上的左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因为带了手甲指甲应该已经嵌进肉里了吧?我也真是的......有点过于激动了呢……
原因不为别的——因为那便是最后的希望,前代所流传的传说中勇者所配的、拥有破邪之力的圣剑。
“这是不容失败的任务!”
从公主的房间里退出来,想着一刻也不能浪费的我立马准备动身,同行者的疑问在以路上解释草草敷衍——当然我也不准备说什么,任务的内容早就被他们心知肚明了。
片刻过后,轻轻地确认过自己已经佩戴上惯用的、保持着微笑的虚伪假面的骑士如此向同行的“伙伴们”告诫道。
与其这么讲......
倒不如说是再次告诫自己不能够接受失败更恰当。
路易心里十分清楚,除了被王宫里的那些人分配到各个角落的人之外,几乎没有可以称为伙伴的人。
至于需要假面的理由?
骑士大步流星地朝这座莫名使自己感到压抑的宫殿,至于看向骑士的那些侍女的话语则是大都只听见了一半。
“快看,是......”
“神气什么啊、明明只是......”
“你们小声一点......”
完全没有必要在意——因为后面的话骑士已经在其他人那里听过很多遍了……
骑士强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脸孔,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戴着遮盖住骑士面容的物理面甲。
.......
只是不希望让肮脏的人看见真正的我罢了。
毕竟骑士的温柔只是属于公主和同伴的。
话说回来,在出发前还有一个必须一去的地方呢……
心事重重的骑士在思量着如何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时并没有犹豫地走着——这也是当然,因为这条路连骑士自己都记不清楚究竟走不过多少次了……
通往祭祀用神殿的路。
并非为了祈祷旅途顺利,只是单纯的为了见一个人,一个神官。
骑士与族里的大部分人的关系并不好——或许是因为自身厌恶那些人而主动疏远他们。
当然,【这个】同样也适用于这里。只是因为那个人对于骑士来说是特别的而已。
“啊啦,路易!”一个有点轻浮但完全不影响其清脆悦耳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女性特有的某种,或者说某一对柔软的物体紧紧靠在骑士的背上,以及一双绕过了骑士的脖子然后交叉在一起的白皙的手臂。
伪装自发地剥落,骑士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女神官因为经常握住锡杖而起了一点茧的手上。
甚至不需要回头去看彼此的脸,骑士也感受到了心里的温度。
“我要走了……”骑士如此说道。
“嗯,我知道的。”女神官简单地回答,“这是你的......”
风吹拂青蓝色叶子的树的那种声音盖过了少女的话语,但是骑士却清楚地听见了区别于风的清脆声音。
“我会回来的。”
“约定好了呢。”
依旧没有看彼此一眼,身着白色祷告服的神官和带着面具的铁色骑士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似乎像是宣称着两人的道路注定是相反的一样……
确定自己恢复到原来那个冰冷的状态后,走回王宫前,骑士朝着自己所宣过誓言的另一个悲伤少女的寝室看去——但是除了在打扫卫生的侍女外没有、也不会有任何人在。
希望可以看见你发自内心的笑呢,我的公主殿下.....
我,一定会让记忆中那抹金色的笑再次出现的。
也许,比起誓言还是公主占的比重比较大呢?
骑士稍稍调侃了一下自己,带着思念和决心,集结了那些与自己唯有目的相同的“伙伴们”,一同踏上了旅途。
“这是你的......使命呢……”
“还是说......”仿佛接上了远去的骑士的思绪,本来应该心无旁骛地念着颂词的神官迷茫地自语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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